窃听法:与临床实践和患者安全的相关性

Karolina Brook, MD, FASA, CPPS
Summary: 

窃听法规定了录音的合法性,该法律因州而异。本文总结了各州的窃听法、违反窃听法的补救措施或惩罚措施,以及这些法律对患者安全倡议的适用性。作者通过案例,为窃听法可能适用的临床情形提供了管理指南。

窃听法简介

在美国,许多联邦和州法律都涉及麻醉医师相关的患者安全(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公共卫生法、1美国 2005 年《患者安全和质量改进法案》(Patient Safety and Quality Improvement Act of 2005)2和同行评审法3)。近期发表于 Journal of Clinical Anesthesia 上的一篇关于窃听法和围手术期医生的文章强调了一个重要的法律概念,该概念可能应用于常规临床实践和患者安全领域。4

窃听法或“偷听”章程规定了(面对面交谈、电话或任何其他口头或有线(“wire”,窃听法 (Wiretapping laws) 因此得名)通讯)录音是否合法。美国大多数窃听法都颁布于 20 世纪 60 年代和 70 年代,当时录音设备尚未普及。在易于隐藏的录音设备(即,手机)无处不在的今天,这些法律仍然有效,只不过经过了一些修订和调整。

窃听法因州而异

在美国,窃听法因州而异,可分为一方、各方或“混合”类型。一方同意管辖区要求一方同意录音,而各方同意管辖区则要求所有在场各方都同意。值得强调的是,“各方”一词具有描述性;如果并非所有各方都同意录音,则必须停止录音,或者不同意方必须退出录音区域。4

美国 37 个州要求一方同意,9 个州要求各方同意(加利福尼亚州、佛罗里达州、伊利诺伊州、马里兰州、马萨诸塞州、蒙大拿州、新罕布什尔州、宾夕法尼亚州和华盛顿州),其余 4 个州(康涅狄格州、密歇根州、内华达州和俄勒冈州)采用混合类型的窃听法(图 1)。4根据州的不同,刑事处罚分为重罪或轻罪,包括罚款(500 美元至 10 万美元)、监禁(6 个月至 20 年)或两者兼而有之。民事赔偿金额从 100 美元到 25,000 美元不等,还可能产生民事救济赔偿金,包括损害赔偿、律师费和诉讼费。4

图 1:根据“Wiretap laws and the perioperative physician—the current state of affairs.”de Menses et al.J Clin Anesth.2023.4,将窃听法分为一方、各方和混合类型。4地图使用 mapchart.net 创建

图 1:根据“Wiretap laws and the perioperative physician—the current state of affairs.”de Menses et al.J Clin Anesth.2023.4,将窃听法分为一方、各方和混合类型。4地图使用 mapchart.net 创建

窃听法与《健康保险流通与责任法案》(Health Insurance Portability and Accountability Act, HIPAA) 不同,后者用于保护患者免受拍照或录像。5虽然可能存在这两项法律都适用的情况,但窃听法适用于包括临床医生在内的任何个人未经授权的录音。例如,患者或家属可对临床医生录音,临床医生可对患者录音,临床医生可以相互录音,或者非临床医院员工可以进行录音,前述所有情况都可能受各州窃听法的约束。

此外,临床医生必须认识到,即便录音是在未获得适当同意的情况下进行的,该录音在法庭上仍然视为可接受,但录音者可能会被阻止这样做,因为使用录音需要其提交证据,而在某些州,这些证据构成重罪,并可能在之后被指控违反窃听法。4

虽然医院政策可能有助于指导临床医生和患者应对录音或录音请求,但相关州法律高于医院政策。换言之,即使医院允许录音,个人最终也需遵守所在州关于录音合法性的适用窃听法。

对临床实践和患者安全的适用性

录音会带来许多潜在安全隐患。在医院多个区域工作的麻醉医师可能会随时被录音。例如,随着手机的普及,患者可能希望对诊所就诊、医疗人员指示(如出院指示)、查房期间的讨论(如重症监护室)或医院的某些事件(如孩子出生)进行视听记录。6-8这些记录当然很有价值:有助于患者回忆和理解讨论的医疗信息,并与家人分享信息。8,9患者理解其医疗照护并获得家人的支持和鼓励,有可能提高对医疗指示的依从性。此外,允许患者记录临床互动,理论上可以改善患者与临床医生的关系,增加患者对麻醉医师的信任,还可能提升患者遵循医疗指示的可能性。10遵循医疗指示可改善多个医疗专业和医疗照护措施中的患者归转。

与医疗人员语言不通的患者尤其容易受到伤害。记录互动(包括口译)可以让患者仔细聆听翻译,甚至可能验证口译的准确性。

自疫情以来,用于重症监护室或门诊等领域的远程医疗和医疗转录服务蓬勃发展。这些服务对患者安全性带来了一定影响,例如,增加了居住地远离照护机构的患者对相关服务的可获取性。11然而,所有这些服务都需要遵循相关的窃听法。

与记录社区中恶劣事件(如与警察和其他公职人员的互动)的愿望类似,患者和临床医生可能希望记录医院中的临床事件。这可能包括不专业的互动、医疗差错或不良事件。认识到此类事件可能有助于改善情况,并提高患者安全性。虽然窃听法可能会限制此类录音,但务必要记住一点,法律可能会改变。例如,马萨诸塞州的窃听法是全美最严格的窃听法,要求获得各方同意才能录音,其允许对警察进行录音的规定目前在法庭上受到质疑。12同样,要求获得各方同意的州的窃听法支持修订,以允许记录临床实践中的不良事件,以提高患者安全性。

此外,还有各种公开的倡议倡导通过记录临床实践来改善患者照护和提升患者安全性:例如,在以家庭和患者为中心的照护中,允许患者家属旁观手术。13,14另一个示例是,使用手术室黑匣子记录手术,以描述术中错误、不良事件和分心情况。15此类技术有望通过减少医疗差错或改善沟通来改善护理和提高患者安全性。但重要的一点是,窃听法仍然适用。例如,在要求各方同意的州使用黑匣子在法律上具有复杂性,因为在场各方(在手术或录音期间可能会发生变化)都需要同意被录音;而医院无法提供全面同意。不同意的临床医生需要离场,且可能需要被替换,在目前医生和护理人员短缺的情况下,这会产生重大影响。14一种潜在解决方案是,只进行图像记录而不进行音频记录,但需认识到这将限制描述通信错误的能力。14

总而言之,麻醉医师在日常实践中,以及任何利用录音的患者安全和质量改进举措,都应考虑所在州的相关窃听法律及其对录音的法律限制。

实用建议

许多人可能会认为,如果录音背后的意图是好的(例如,用于私人用途,或是为了捕捉(并在以后报告)错误、不良事件或怀有敌意的互动),则录音可能具有合理性。然而,如果未在录音之前获得适当同意,可能会违反所在州的窃听法。以下示例可用于说明这一点:在要求获得各方同意才能录音的州,一名高中生记录了一起欺凌事件并将视频提交给了学校校长,该学生被指控违反了州窃听法。16虽然指控后来被撤销,但这一示例强调了一点,即,未经适当同意的录音可能违反法律。

虽然在某些情况下,麻醉医师可能会预料到涉及窃听法(例如在进行医疗转录时),但在许多情况下,可能会意外涉及到窃听法。从此类情况中脱身并寻求法律帮助可能具有挑战性,因此,所有临床医生不仅要意识到并理解其所在州的窃听法对录音的相关规定,还要了解如何应对特定情况。有些人可能并不关注自己是否被录音,而另一些人可能强烈主张进行记录;这些感受可能会根据当下的具体情况而变化。

以下是窃听法可能适用的一些假设情况及相关应对建议。这些建议权衡了多种因素,包括对所有在场人员进行法律教育(因为大多数人往往并不了解窃听法)、允许相关人员就其合法权利做出决定,以及维护患者与临床医生的关系。

情景 1:你是一名麻醉医师,正将患者推到手术室。在进入手术室的过程中,你发现有一个摄制组正在对你进行录像。当你询问拍摄情况时,外科医生告诉你,摄制组将拍摄整个手术过程,包括麻醉照护的各个方面,“以提高安全性”。摄制组“已获得所有人的同意”,但这是你首次获悉此情况。

情景2:你正在为一位分娩患者实施硬膜外麻醉。该患者的伴侣一直留在手术室内,这符合你所在机构的惯例。
当你完成麻醉并准备给予测试剂量时,你抬头一看,发现患者伴侣站在你旁边,举着手机对着你。你询问对方是否在进行拍摄,其尴尬地表示自己并没有,然后把手机收了起来。

情景3:你正在慢性疼痛门诊通过远程医疗为患者看病。你与下一位患者讨论医疗转录服务的使用。该患者同意被记录,并在之后询问自己是否也可以记录门诊就诊过程,以供个人使用。

建议:如果意识到视频录制(情况 1、2 和 3),建议用言语说明正在进行录制。在要求获得各方同意的州,通知在场的所有人每个人都必须同意可能会有帮助。例如:“我看到你正在进行录制。在我们州,录制必须获得在场所有人的同意。我同意/不同意录制。”如果未获得各方同意,则必须停止录制,或不同意者必须离开该区域。不习惯直白表达的人可能会发现引用医院政策(如机构有相关政策)有所帮助:“医院政策不允许录像。”虽然引用医院政策可能有助于缓解不适情况,但请记住,医院不能代表他人提供同意(情况 1)。

在个人谎报录制或秘密录制的情况下(情况 2),说明您是否同意录制仍然有所帮助。虽然此类录制在法庭上可能可接受,但个人可能会被阻止这样做,因为这样做需要提交证据,而这类证据可能证明其可能违反了州法律(特别是在要求获得各方同意的州)。

查明个人进行录制的原因(情况 2 和 3),并提出向其提供这些信息的替代方法(例如,申请获取医疗记录),可能会有帮助,特别是在要求获得一方同意的州(进行录制的个人即使没有获得所有人的同意,也有权进行录制)。

在医学转录的情况下(情况 3),同样建议将录制和获取同意的相关事宜通知所有各方,特别是在各方可能处于不同州的情况下,这类情况可能涉及要求获得各方同意的州。根据相关个人(即,患者和临床医生)的位置,一方或各方窃听法可能适用。4

是否同意录制取决于相关各方。我们认为需记住以下几点:与录制个人的关系、是否有其他方法可以在不进行录制的情况下提供令对方满意的信息,以及同意录制导致诉讼的可能性(事实上,一旦你同意录制,此情况就完全脱离了你的控制范围)。

窃听信息图

结论

麻醉医师需要了解窃听法

虽然目前描述的所有情况都可能受窃听法管辖,但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可能会出现其他窃听法适用的情况。因此,在麻醉学日常实践中,以及在考虑可能涉及录音的举措时,所有麻醉医师都需要了解窃听法,特定州的法律关于任何录音合法性的规定,以及可能对违规行为实施的刑事处罚和民事救济金。除非美国窃听法面临重大改革,否则所有麻醉医师都应该熟悉窃听法适用或可能适用的多种情况,以及相关的应对措施。

 

Karolina Brook 是(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市)波士顿医疗中心麻醉科的麻醉医师,也是(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市)波士顿大学 Chobanian 和 Avedisian 医学院的麻醉学系助理教授。


Karolina Brook, MD 没有利益冲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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